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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年幼却不稚嫩的孩子,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衣服,仰着一张初见便觉得桀骜的脸,明明是个d级哨兵,却狂妄到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。

他伸出了自己的手,说:“我叫宋磬声。”

江凛大大方方地握了他一下,高他小半截的身体遮去了并不明显的日光,就那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,“我叫江凛,既然你选了我,那我就是你的哨兵了。”

他当时年纪小,只是轻轻笑了笑,以为是个玩笑。

后来,江凛告诉他,“你是第一个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,从那时候起,我就决定守护你。”

当时他说了什么呢。

他记得他不大高兴,所以抱怨了一句:“那要第一个帮你的人不是我呢?”

江凛很直男地回了他一句,“已经是了。”

他更不高兴了,“那要再来一个呢?再有第二个、第三个呢?你守护得过来吗?”

江凛说:“不会有。”

“你出现了,所以划句号了,句号是个圈,是也是终点,所以你是第一个,也是最后一个,更是唯一一个。”

江凛很少说这样的话,所以刚一听到,宋磬声就愣住了。

他不像说了句情话,倒像是宣了句誓言,说完非但没害羞,还目光炯炯地盯着他,问他:“听懂了吗?”

宋磬声怔怔地点了下头,懂了,也信了。

时至今日,信了的话被忘了,忘记的誓言又翻出了水面。诺言没变,只是沾了点湿漉漉的眼泪,又混了些脏兮兮的尘埃。

红色的射线到处乱扫,不间断的枪声炸响在他耳边,间或有手榴弹炸起翻飞的土块,而在这一片混乱里,那抹白色的身影一边躲闪,一边朝着他坚定不移地狂奔而来。

按理说,向导的视力没有那么好,他也没有兽型,无法像动物一样捕捉到子弹的轨迹。

可他还是知道江凛中弹了。

不止一枚。

s级哨兵体制强悍,兽形又强大,哪怕中弹也没什么,只要不伤到要害,将子弹挖出来就是了。

可阿白的话同时响起,“s级哨兵也是肉体凡胎呀,总会受伤,也总会死的。”

涓涓血流从白虎身上渗出,打湿了它洁白的毛发,如此明显,也如此刺眼。

宋磬声抬着眸看着它,忽然底下的哨兵向哨塔大喊道:“把他扔下来!人质!人质!”

与此同时,他整个人像失重一样向地面直坠而去,又在离地三四米时,被束缚在手腕上的绳子猛地坠直。他双脚悬空,手腕处传来撕裂一样的痛,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,绳子被割断,一隻大手像扯小鸡一样将他猛拽了过去。

发烫的枪口重重压向他的太阳穴,浓重的硫磺味同时侵袭入他的鼻腔,脆弱的脖颈上横向压来一隻粗壮的手臂,瞬间就遏製住了他的呼吸。

“不想他死就他妈给老子站住!”

软肋被擒,白虎终于在满是硝烟的平原上停住,被迫转变为人身,一步一停顿,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向哨塔走来。

隔着七八米远的距离,宋磬声望见了他身上三个流血的弹孔,也望见了他坚定而漂亮的眼睛。

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怎么样,或许很狼狈。因为江凛看他的眼神是如此怜惜,又是如此温柔,他清晰地看见江凛用唇形向他说了三个字:“我来了。”

宋磬声极轻微地勾了下唇。

十八岁没等来的人,隔了六年再重演,其实也不算晚,不是吗。

百余个哨兵分散站立, 黑压压的枪口指向满身血迹的江凛,他赤裸的胸膛几乎被红外瞄准线占满,哨塔上的炮台也移转了方向, 对准了江凛。

无论谁看, 这都是一场必死之局。

江凛的身上到处是枪炮划过后燎起的血泡,三枚子弹正中他小腹、右臂与左肩, 涓涓血流不停外涌,整个人狼狈异常。

宋磬声注视着他的身躯, 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, 他这一动作被江凛捕捉到, 似是急于安抚他, 他被逼停的脚步控制不住地往前挪动了两下:“生……”

生生这个名字刚要念出来,江凛的意识却恍惚了一瞬:理该叫他念生的,为什么说出口瞬间, 却又莫名拐了个弯……

“站住!”持枪抵住宋磬声的男人爆呵道:“你再往前走我就毙了他!”

江凛攥紧了拳头, 浑身肌肉紧绷,宛如被避到困境的野兽, 可他心里一直在筹谋突击的行动路线。

他在枪林弹雨里衝刺的这一幕,看似莽撞,但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。在绝对劣势中,只有爆发出压倒性的实力, 才能震慑对方, 稳住形势。

枪弹阻止不了他的步伐, 唯一能勒令他停止的,只有宋磬声。所以, 宋磬声也是这场战局里唯一的护盾,他要是死了, 场上不会再留下任何一个活口。

这个道理,他清楚,持枪逼迫宋磬声的人也清楚。

当一个人走上绝路,手里的枪却抵着唯一一个求生法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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