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(1 / 2)
顾章华的话里全是威胁。
姜臻淡淡别目:我劝叔母还是别轻举妄动,毕竟我若把您私放印子钱的证据交了出去,怕是整个国公府都没好果子吃。
顾章华悚然心惊,忽地站了起来,嘴唇不断抖动,半晌哆哆嗦嗦道:你如何得知?
叔母靠着私发印子钱大肆敛财,还逼得良家女入了娼门,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如果被抖落出来,你说会怎么样呢?姜臻笑着看顾章华。
顾章华此刻瘫坐在椅子上,喘着粗气,她忽然觉得,自己掉入了一个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中。
姜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,从袖中拿出了几张契书,递给顾章华:叔母,这些铺子依旧物归原主,这些是契书和账册。阿臻带走的,只有我母亲送给您的那两间铺子。
阿臻是个俗人,经商久了,觉得什么事情都像是做买卖,讲究的就是银货两讫。您既然没能给我介绍好夫婿,铺子我自然是要收回的,毕竟我也不忍心我阿娘的心血付诸东流。
您私下放印子钱的证据,我已经让人誊写了两份,分别让人保管了,我和他们约定过,如果每个月他们收不到我给他们的书信,他们就会把这份证据上交给京兆府。
不过您放心,阿臻本意绝不是和您过不去,只是想各自安好罢了。
另外,阿臻会尽快离开国公府,这些时日,还是多谢叔母的照拂。
一番半是解释半是威胁的话说完,姜臻拜了拜,出了厅门。
只剩下顾章华一动不动地坐着。
走出锦绣居,天已经擦黑了,府里各处依次亮起了烛火。
云倚楼是沧浪院里的高楼,亦是府里地势最高的楼,站在云倚楼上,可俯瞰国公府的四面八方。
顾珩两手撑在护栏上,眼睛追随着那抹隐入黑暗中的娉婷身影,面色无波无澜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已从滇地回来多日的南星,抓了抓脑袋,对着北辰说道:我看自我从滇地回来向他汇报了那边的情况后,公子这些时日就有些不对劲,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?
北辰沉默了会,道:今晚你可能就会知道了。
月影横斜,疏星淡月。
姜臻在前院的竹床上坐着,金钏正在收拾物什。
住在这里有半年多了,却积攒了不少东西,箱笼比刚来的时候多了好几个。
含珠则在前院举着艾草熏蚊虫。
菡萏院很偏,前院的外墙后面是一道长长的通道,种了不少花树,很是招惹蚊虫。
姜臻想起刚来国公府的时候,早春时间,前院的小池塘里还是枯枝败荷,现在正值七月,池塘里的荷花已是亭亭而立,晚上睡觉的时候,还能伴随着阵阵蛙鸣入眠。
来时满怀希望,如今要走了,却滋味复杂。
她是多渴望有一个家呀,滇地的家她回不去,前几天姜老爷给她来信,那高太守居然兼任了隔壁州府的太守,这是要升官的节奏啊。
她哪里还敢回滇地。
姜老爷还在信里叮嘱她,催促她尽快找到一门良缘。
女子不同男子,男子可以科考,一旦中了则前程似锦,而女子,似乎只有嫁入夫家才是归途。
她比任何人都想嫁,只是想要一个港湾,不用让她再寄人篱下,四处漂泊的港湾,怎么就那么难呢?
姜姝正在议亲,苏映雪的婚事亦是板上钉钉,只有她,只有她。
唯今之计,也只有去江南投靠外祖这一条路了。
明日去给老夫人告个别,若说她在国公府唯一感激的人,那就是老太君了。
她接近老夫人心思不纯,也是为了想得到一些好处,却的的确确在她那感受到了慈爱之情。
一道身影立在门口,吓了含珠一跳。
原来是北辰。
姜臻则等着他先说话。
北辰做了揖:姜姑娘,公子有请。
姜臻沉凝了一会,点点头,你等我一会。
说完,进了内室,没一会,她就出来了,对着北辰说道:走吧。
北辰执着烛火,领着姜臻穿过那一道厚重的小门。
她又看见了那间竹屋。
夜晚,竹叶沙沙,很是幽静,竹屋亮起了灯光。
她抬起脚,踏上了竹阶。
一走进去,就看见顾珩正坐在一树桩上,对面摆着一张大大的圆形树桌。
看来他又换了一套桌椅,之前的桌椅是黄花梨木的。
不过,这样换了之后,与周围的环境布置更是相溶了,有一种古朴之美。
圆形树桌上摆放着茶具、茶叶等一应泡茶物什,树桌旁的风炉上正煮着水,冒着汩汩的水烟气。
坐在树桩上的男人着了一身质地轻薄飘逸的黑衣宽袍,长长的头发此刻全部散开披散在后背,带着些微湿漉漉的水汽,似乎刚刚沐浴完。
姜臻每次见他的时候,他都是束金冠,着袍服,通身尊贵的模样,很少见到这样随意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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