眠春山 第79章(2 / 3)

蔓蔓瞧着,她笑着拍手说:“木条子真的会长出彩线。”

回到屋里时,虎妮高兴地喊:“出红了!”

宋大花指着桶里那块红麻布,笑着跳脚:“真出红了,哎呦这红色真喜庆啊!”

土长沉稳的脸上也挂着笑,苗阿婆背过身去摸眼睛,姜青禾笑道:“真好,红红火火嘛。”

她们几个要是再年轻十来岁,指定得嚷破屋顶,再跳着欢呼雀跃,伸手拥抱在一起。

蔓蔓也喊:“红红火火哟。”

她还不知道这一块红布对于大人的高兴,可她明白,红色真好看啊。

大家笑过后,几人合力将染成红色的麻布挂在外面,虽然没那么鲜艳,可随风飘摇时,像是生在枝头的花。

一伙人都站在晾晒场下,瞧着那深浅不一的红,又凝神细看这块红布。

染出来时,每个人都为它欢呼过,可如今横挂在木杆上,又有种别样的感觉。

大伙还穿着或灰或青的衣裳,可却染出来了那样漂亮的红。

“做成招幌挂在这里吧,”姜青禾一说,大伙全都应声。

让第一块红留在染坊,希望以后能从这片土地上生出更多的红,更多的颜色。

第65章 红

那些早起种地的人们, 背着锄头从小道经过,远远就瞟到了有一团红。

“啥玩意?”老头茫然地问。

四处黄漫漫的地,草芽匍匐,而油菜苗才刚探出, 连高耸遮蔽的树都没有, 那红艳艳一抬头便能瞧见。

“咱们去瞅瞅, ”大娘推着前头的婶子,一伙人下了土道,拥着赶紧往染坊去了。

走到那挂着大红布的前头,迈不动脚,哪有人不爱艳的。

“俺还道她们是白捞毛, 啥色也出不了,顶多染个大蓝, ”嘴边长了个痦子芳姑叹道, “多好的布, 连个揪揪也没得, 平整得很。”

矮妇人说:“可不是咋的, 要是有布索索就好了,红艳艳的, 俺给鞔在鞋帮上, 给俺闺女做双红布鞋, ”

边上有个婶子拍着大腿喊, “染啥线嘞, 就该染个布头,晚点春耕又农忙, 夜里织褐子眼神不好使。”

“要是能染些布头,俺现在取钱去, 染了红给闺女小子的那衣裳,绲几条边,也算穿件春衫了是不?”

眼见着红布,大伙兴头上来,也忘了要上工,也不找地坐下。背着篓子,手里要不拿着草镰,要不是锄头,说得唾沫横飞。

“俺想给娃做个绌口子,栓两条绳,多耐看。”

有个小媳妇,脸庞还生嫩的,她捂着嘴笑道:“有红布索索,俺只想给自个儿凑一凑,做两双夹袜,现下能穿,到收了棉,絮一层,那不是入了冬也能穿。”

“那俺扎自个儿头上,谁说麦子颜色不能戴红了,”妇人指指自己后脑绾的发髻,上头只包了个黑线编的网罩。

也有说到里衣、裹肚等贴身的衣物,全都围着笑开了,笑声爽朗。

一日复一日的生活,从没点新奇的颜色,像只石碾子似的年复一年枯燥转动。

但她们终归不是石碾子,过节时都忍不住花上两个钱到镇上逛逛,经过布店,不买也得瞅过瘾了才走。

更别提大市的时候,也舍得掏出几个子,买点布索索,糊成鞋面子,走亲访友的时候穿。

她们越说越起劲,染坊正做活的人,也忍不住走出来听一嘴。

有婶子瞟见了,连忙大声问,“哎,土长,你说是不是该染些布索索?”

“一直说染色,染了织褐布,哪有那么多羊毛线嘞,染布索索挺合算,俺也愿意掏钱买上点。”

“是嘞是嘞,”

“真要买布索索?别俺们染了,你们也不要,”土长故意这么说,其实她早就听见心里去了。

“谁不要,染,”花婆子颤颤巍巍地说,她从兜里掏出个布头,里三层半三层包着,一解开露出五个麻钱。

她全掏出来,抖着手放在土长手上,“染吧,俺婆子买,买了裁一段给俺孙女做个头花,娃苦哩。”

“你们大伙都听俺婆子说一句哈,”

这时更多的人从远处走了过来,男男女女都有,花婆子也不打怵,慢吞吞地说:“前些天,大伙都说做啥开个染坊,黑了心才要钱。可俺盼着哩,俺这个腿脚,连镇上都去不得。”

“过年想给娃扯块红布头,做件钻钻儿都没法子,俺孙女才三岁,媳妇儿子又不在家。湾里其他女娃都带了头花,俺孙女远远瞧着,俺心里难受啊。”

花婆子从不往外说苦,她本来就是湾里一等一能吃苦的,腿脚不好使,愣是能种出几亩田地,一个人拉扯着孙女,衣裳也总浆洗得干净。

她的话大伙都老老实实听着。

“俺说你们闹啥,俺婆子真不晓得,先前种棉的时候,俺这心里老得劲了。家里又没头羊,入冬哪有羊毛做衣裳穿。种了棉多好啊,俺早也盼,晚也盼,入秋就不用缩得跟个孙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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