拈花宴(2)比技(2 / 2)
,“拈花帖的人选皆经我亲自过目、教纺司批核,松山书院的人绝不在册。我只需稍加核对,便知是谁将你混了进来。”
“那妈妈为何还不放我走?要查便查,我又能如何。”杜若烟眉峰一拧,旋即回道。
“小娘子果然聪明。”老鸨笑意渐深,“老身确有一事相托。你若办成,今夜之事一笔勾销,我绝不再提。”
“我一介女流,能帮您什么?”
一旁胭脂也插嘴:“是呀妈妈,她能做什么?难不成您要逼良为娼?”
“胡说,我是那般人么?”老鸨睨她一眼,又转向杜若烟,好言相哄:“你若不想连累你兄弟,就依我说的做。——哑娘,来给这位小娘子妆扮。”
始终静立一旁的哑娘应声上前,手捧妆奁,不容拒绝地抬手为杜若烟描妆。
杜若烟这才看清对方容貌,一双桃花眼似含情,两弯远山眉斜飞入鬓,鼻梁高挺,下颌如削,英气中藏几分柔媚。若非荆钗布裙,必是个夺目的美人。
哑娘觉察到她的目光,耳根微红,默默低下头。
不多时,妆已成。老鸨特地嘱咐,要照着头牌牡丹的模样来画。
众人围拢一看,胭脂先惊呼出声:“天爷!这不说十成十,也有九分像啊!”
“自然,老身这双眼从不出错。”老鸨得意一笑,“打从见到这姑娘第一面,我便知道,就是她了。”
杜若烟怔怔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,仍是一片茫然。
与此同时,杜若璞与徐子文一番纠缠,已一路追至牡丹楼后厅。
较之正厅的喧阗与二楼的静雅,后厅更显幽秘清趣。
此时灯火未明,唯见夜色朦胧,檀香细绕,浮荡于重重帷幔之间。。
雕花几案上,横陈一张古琴,棋局未散,玉壶温酒,几只琉璃盏半覆红纱,映出淡淡光晕。
厅中布景颇具匠心,迭石成山,疏竹摇影,一曲浅渠潺潺流过。唯独尽头一堵光秃石壁,突兀地立在那里,生生破了这方雅意。
杜若璞正将徐子文堵在这石墙之前,二人之间如有电光暗涌。
“子文兄,教我一番好找。”杜若璞声线低沉,“我奉山长之命前来牡丹楼寻人,怎的偏偏就寻到了你?真真是意料之外。”
徐子文冷哼一声:“是意外还是你有意为之,你心中清楚。既然被你逮个正着,我也认了。只是烟儿此刻仍在二楼雅阁,你务必去寻她,莫出什么差池。”
“舍妹我自会照料,不劳挂心。”杜若璞语气转冷,“此刻你需随我出去,我也好转圜于门外助教。”
正当徐子文欲随之举步,身后石墙忽如流萤骤亮,一瞬之间星辉漫洒,斑斑光点流转四壁,将整座后厅映得恍若银河仙境。
而此时,后厅唯一出口处已涌入一众宾客,人人面覆精致面具,在侍女引路下鱼贯而入。眼见无处可避,二人只得迅速退至厚重帷幔之后暂隐身形。
一名侍女瞥见他们脸上空无一物,轻“咦”一声,旋即自袖中取出两副面具递来:“二位公子,怕是遗漏了此物,还请速速戴上。”
他们刚覆上面具,便听曲桥之上清音响起。一位司仪翩然立定,扬声道:“诸位贵客,牡丹仙子即将亲临,今日‘比技’共分叁轮——”
他语音稍顿,环视台下,续道:“首轮,以真貌论风流。花开之盛,必看枝干挺直,蕊瓣丰盈。若枝枯花萎,或有暗疾,便难登此堂。诸位公子,且自证风采,教在座知晓谁是真花下游蜂,谁是空架枯枝。”
话音甫落,满室寂然。杜若璞与徐子文对视一眼,皆在对方眼中看见惊涛骇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