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7章(1 / 2)

越关山的目光落在孔绍述的袖管上。孔绍述半点不介意,反而主动解释:“小时候给地主家干活,被砍了。”

越关山便没有再刻意留意孔绍述的断臂,转而兴致盎然道:“铸腿孔绍述,我听说过你,踏破铁鞋练就了一双腿功,以前到过甘凉道,我老爹想请你到我家做客卿来着。”

孔绍述腼腆一笑,若是有手,估计会不以为意地摆两下。

“什么时候切磋切磋?”越关山追问。

武理给孔绍述布菜,并喂到嘴里。自从十七岁断了一双手臂,孔绍述的生活过得比奉知常还不方便,做什么都要旁人协助,出门在外每到一个地方就雇一个贴身小厮,喂饭穿衣,连睡觉都不能离身。且孔绍述有一个习惯——只雇年纪小于自己的孩子,因成人让他想到家里抛弃残废儿子的双亲与无恶不作的地主,小孩让他想到邛山活泼明丽的女孩与友善亲近的师弟。

孔绍述吃两口,要抬头看一下。看的方向正是低头给谢致虚处理伤口的奉知常。

武理看在眼里,心明如镜。

奉知常是继孔绍述之后,先生收的第二个弟子,刚来时才九岁多点,豆芽似的小孩儿,给孔绍述一手带大,不是亲弟胜似亲弟。从前没人敢和成日面沉如水的奉知常交往,都是孔绍述抽空陪着他,有时还会充当武理与奉知常互相尖酸挖苦的调和剂。

“吃醋了?”武理低声说,“你二师弟现在可同小五最要好。”

孔绍述咽下饭菜,线条粗犷的脸上咧开笑脸:“师兄弟们关系好,是好事。”

“就你老好人呗。你怎么不问,老二那性格,怎么小五能和他处到一块儿去?”

孔绍述以眼神询问。

“那当然是将心比心,他待人家好,人家才向着他嘛。喏,你看。”

那厢,奉知常连吃饭也顾不上,揭开谢致虚的衣袖露出三寸长的划伤,不深,浸出的血颜色却有些不对。小二端来热水毛巾,奉知常挽起袖子,亲自拧了毛巾擦拭伤口周围的污血。

——啧。

——啧啧。

‘怎、怎么样?’谢致虚被啧得有点紧张。

——不怎样。

奉知常道:

——毒血吸出来就好了。

那就好,谢致虚松了口气,紧接着反应过来:‘吸出来?谁……?’

奉知常无趣地撩了他一眼,懒得回答这个问题,扯着他的胳膊像扯一段莲藕,估价似地翻来覆去挑剔,琢磨从哪儿下嘴比较体面。

他的唇线刻薄锋利,唇色却妃红诱人,谢致虚的心跳徒然加快,感到秋鱼刀的毒素开始发挥作用,一时间头脑发胀、思维僵硬。

‘师兄,我……不,二哥……’

奉知常嘴角抽搐,但没有纠正谢致虚的叫法,微微低头,像在研究伤口感染情况,又像将要附唇上去。

谢致虚整条手臂都麻了,从奉知常手指触摸的位置开始,麻痒钻进骨头,侵向全身,让他头皮发紧,一种既期待又紧张的情绪比秋鱼刀的毒素更迅速地接管全身,眼睛仿佛在奉知常的唇上生了根,喉头不停吞咽。

我要死了。

“没什么大问题吧?”

一个声音从近旁钻入耳朵。谢致虚打了个激灵,转头看见一张黝黑朴实的面孔,陌生而友好。

外人的侵入瞬间打破了谢致虚僵直的状态,将他从情绪发酵中抽离出来。

孔绍述安慰地对谢致虚笑了笑,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:“没有大问题吧?”

他是对着奉知常发问。谢致虚顿时觉得不对——在很多场合里,奉知常都没有存在感,因他不说话,除了自己和武理,也不会有人跟他对话。

试问要如何同一个哑巴交流?

奉知常正要为谢致虚吸出毒血,闻言抬头,露出一个笑,摇了摇头。那意思全在笑里了——没事,放心吧。

谢致虚还从没见过奉知常有这样不含讥讽、奚落的、纯粹的笑容,一与孔绍述对上眼神,两人便默契地互通了心意。

“没事就先吃饭吧,赶路也累了,吃完找家客栈住下休息几日。”孔绍述关心道。

奉知常两眼弯了弯,表达愉快并赞同的意思。两人便坐到一起,奉知常接替了武理喂饭的工作,比武理同孔绍述配合得更熟稔。

谢致虚还挽着袖子等着,眨眼间就被抛弃了,顿时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只好放下袖子,没有受伤的手执起筷子。

武理和越关山一左一右围坐过来。

武理笑吟吟道:“需要帮忙吗,小师弟。”

越关山:“吸血我可以!我在戈壁里也给被角蝰咬伤的行商吸过毒血。”

“不用。”谢致虚闷闷不乐。

越关山:“哎哟,有病就要治,不能放弃治疗啊小兄弟。”

武理:“是放弃治疗呢,还是想要某些人亲自来呢?”

越关山:“看来这个人既不是你也不是我啰,那么究竟是谁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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