盐渍槐枝 第19(2 / 2)
声音低沉醇厚,像老式座钟的摆锤敲击木质钟身,白噪音似的让人安心。
身下是灰色的棉麻四件套,有和他身上同样的味道,姜槐把头埋进枕头里,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。
醒来时,总是会在客卧。
也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把她抱了过去。
那一年,她在他的床上,睡了数不清的夜晚。
十四岁的时候可以说是不懂事,二十四岁,总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。
姜槐扯了个理由,“晚上吃的有点多,消化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沈砚周敲了敲腕上的表盘,“再消化就天明了,带你去楼上睡。”
姜槐眨巴眨巴眼睛,“影音室?”
难不成看着电影会睡得更快些?
“去四楼。”
沈砚周说着,起身进到她的房间,替她把手机枕头拿起,“走吧。”
姜槐跟在身后,想起来,她上次来参观时,的确没有上到顶楼。
当下有些怯。
“四楼是什么?”
“阁楼。”
是跟想象中截然不同的阁楼。
湾桐市的洋房是德式建筑群,尖顶,所谓的四楼,其实就是狭窄的小阁楼,人需要半躬身进入。
胜在面积大,铺陈打通开来,比任何一个房间都要宽敞。
木质地板被浅灰的地毯铺盖。
侧顶两扇通天的窗户,做了田字窗,向上打开,依然是铁条支撑,在入夏的深夜,防蚊又可以看到星星。
沈砚周在这里,做了姜槐曾经画在绘图本上的,灰姑娘的阁楼。
鹅黄色的床品,不足五厘米高的低床,几乎算是平铺在地上似的,垫子却软,膝盖跪下,会感受到厚实的棉花做成的软垫。
一旁是定制的斜坡壁柜,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娃娃。
下面是各类的中英文文学书籍,堆叠罗列,大多都有被人翻阅过的痕迹。
倾斜的天花板上,挂着她喜欢的木质挂画。
在这样的夏夜,有一种被自然包裹住的安全感。
姜槐褪了拖鞋,打着赤脚走上地毯,而后盘腿坐在了矮床上。
恰到好处的高度和位置,漫天繁星。
藏了一晚上的心事,在这一刻发酵膨胀,让人多少有些失去理智。
特别是,那样的一个人,站定在门口看向她。
月光洒下,铺陈在他的脸上,无端让人心动。
姜槐扯着唇,寻了个自认为藏得很好的说辞,“这房子,还真是挺像我以前会喜欢的样子。”
沈砚周勾唇颔首,表示肯定,继而反问,“现在不喜欢了?”
“没有没有,”姜槐否定的有点急,生怕他误会了似的,“现在也喜欢的。”
“喜欢就好。”他这么说着,就顺手推下了黄铜手柄电源。
屋内耀眼的白炽灯灭,只剩下月光洒下的银白光影和屋外堪堪齐高的路灯漏出的点滴光晕。
他站在那里,彻底隐在了暗处,“早点睡,我今晚睡三楼。”
姜槐想不出三楼那个看起来专业的影音室里哪里有可以睡觉的地方,却知道他一定是怕她睡在这里害怕,才会选了个离她近些的位置。
张嘴想要告诉他,她已经长大,不会害怕了。